寒渊略一沉吟,点头:“带路。”
两道流光冲天而起,掠过这片彻底死寂的石之坟场。在他们身后,那些冰冷的石像永远定格在最后一刻,仿佛在无声诉说熵增法则的恐怖。
龙脊雪山腹地,秘密工坊。
窑炉中的火焰已转为纯白,那是季老板以特殊手法提炼出的“净世白炎”,温度极高却不带一丝暴戾,最适合处理不朽龙脊木这类神材。石桌上,各种辅助材料分门别类摆放,有万年温玉粉、星辰砂、地心岩髓……都是他数千年积累的珍藏。
禹的灵魂泥塑被安置在窑炉旁一个特制的养魂阵中,土黄色光晕缓缓流转,维持着那缕脆弱意识的存续。
季老板正在雕刻一尊陶俑的骨架,这是禹新身躯的“原型”,每一根骨骼的比例、每一处关节的衔接,都要精确到毫厘。他神情专注,刻刀在陶土上划过,发出沙沙轻响。
突然,刻刀停顿。季老板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工坊角落的阴影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来人穿着与季老板一模一样的粗布麻衣,身形、面貌、甚至眼角皱纹的走向都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是肤色,季老板的皮肤是常年烧窑形成的健康古铜色,而来人则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灰暗,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还是这么敏锐。”那人笑了笑,笑容与季老板温和中带着坚毅的神态不同,显得有几分玩世不恭,几分讥诮。
“你我本是一体,你的气息,我隔着一座山都能闻到。”季老板放下刻刀,转过身,“这次来,又想劝我放弃?”
“放弃?不不不。”那人走到石桌前,随手拿起一块星辰砂把玩,“我是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停手,离开西奇镇,找个地方老老实实躲起来。夜墓城可以当你不存在。”
季老板笑了,笑声中满是嘲讽:“当我不存在?就像千年前,当夜幕城所有无辜居民不存在一样?”
那人手中的星辰砂突然化为粉末。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偏执:“所以你要复仇?用西奇镇上下三百二十七口人的性命,换你一个人的复仇执念?”
“你威胁我?”季老板眼神锐利如刀。
“是警告。”那人逼近一步,“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对北星冰湖的小家伙已经拿到了千幻青空胶和不朽龙脊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你要重铸禹的身躯,用他的心源火和至情之力对抗熵增邪灵……计划很完美,但你别忘了,夜墓城也在等。”
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毒刺:“他们在等禹的新身躯完成,等心源火与那具身体完美融合。到那时,只需要一次突袭,就能得到一具完美容器,既有至情之力抵抗熵增反噬,又能承载邪灵意识的活体。你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在为敌人做嫁衣!”
季老板沉默。
那人以为说动了他,语气缓和:“老伙计,我们本是一体。我知道你重情义,被禹和曦的故事打动。但现实点,为了两个一千年前的死人,搭上整个西奇镇,值得吗?那些镇民,那些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想平静生活……”
“所以就应该任由夜墓城继续存在?”季老板突然打断,“任由那些熵增邪灵完成大阵,让整个西陲、甚至整个天元大陆,都变成刚才你说的平静,那种连思维、记忆、情感都会被简化为石头的‘平静’?”
他站起身,与那人面对面:“你错了。我帮禹和曦,不仅仅是因为感动。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对抗无序最强大的武器——情感。熵增要将一切推向混沌,而爱、恨、执着、牺牲……这些复杂的情感,本身就是对混沌最大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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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西奇镇……”季老板眼中闪过决绝,“你以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