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的潮红,眼神却骤然清明了几分,强撑着传授毕生筹谋的方略,“先擢贤任能…… 广纳忠良…… 充实朝堂…… 以强中枢之势…… 沈敬之历仕七朝,沉稳有谋;楚崇澜总领六部,干练果决…… 此二人皆为社稷栋梁…… 可托腹心之任……”
他艰难喘息片刻,胸口起伏稍定,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陡然沉了几分:“再暗中布局…… 削其羽翼…… 断其党援…… 宦官亲信…… 多盘踞京营、镇刑司…… 魏彦卿所领玄夜卫,侦缉细密,可暗中查探其罪证;蒙傲麾下的京营禁军,兵强马壮,能牢牢制住其兵权…… 切记…… 步步为营……”
萧燊凝神屏息,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滴,将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沉声回应:“儿臣悟了 —— 先收其兵权,断其爪牙,再坐实其罪,布下天罗地网,待时机成熟,一举歼之,方无后患。”“然!” 萧桓突然加重语气,枯眼圆睁,眸中迸发出最后的光亮,“时机…… 至关重要…… 一击必中…… 不可留后患…… 方得朝堂清明…… 国祚绵长…… 切记…… 不可懈怠…… 不可轻信任何人…… 即便是…… 亲近之人……”
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抬起,艰难地指向御座旁的紫檀木暗格,指节抖得几乎无法成形,示意内侍取物。内侍会意,快步上前打开暗格,捧出一个鎏金锦盒,盒身雕着繁复的龙凤纹样,边角已有些磨损。萧桓示意萧燊亲手打开 ——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虎符碎片,青铜斑驳,还带着岁月的凉意;另有一本纸页泛黄的手札,封皮上 “谢渊” 二字字迹遒劲,墨迹虽淡,却透着凛然正气。“此乃…… 先帝秘赐…… 可调…… 京营精锐一部…… 手札是…… 谢渊当年…… 冒死弹劾宦官的…… 罪证底稿…… 字字泣血…… 可助你…… 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萧桓的手便无力垂落,重重砸在明黄锦褥上,再无半分动静。唯有双眼圆睁,望向殿外沉沉夜空,眸中还凝着对江山的无尽牵挂,对宦祸的刻骨愤懑,至死未瞑。萧燊滚烫的泪水终是冲破桎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金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俯身伏在榻前,额头重重叩在金砖上,咚咚作响,哽咽着立誓:“父皇安心去吧,儿臣定不辱使命,必除宦祸,守好这大吴江山!”
萧桓龙驭上宾的噩耗,萧燊强压着未曾对外公布。他深知,朝局本就因父皇病重而动荡不安,如今主心骨骤失,更如悬卵在危崖,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 若宦党闻风而动,轻则新政倾覆,重则江山易主,无数百姓将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他当机立断,即刻命心腹内侍密召沈敬之、萧栎、蒙傲、魏彦卿等顾命重臣,皆为心腹,且各掌要职,于养心殿偏室紧急议事。
“父皇已于子夜宾天,” 萧燊神色凝重,将锦盒中的虎符碎片与谢渊手札郑重置于案上,烛火映照下,他眼底满是沉痛与决绝,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临终前,父皇执手嘱托,此生最大憾事便是未能根除宦祸,命我务必替他了却此愿,以安社稷。如今当务之急有三:一为秘不发丧,每日照旧以父皇名义理政,一应诏令由我代拟,加盖玉玺,稳住内外人心;二为暗集罪证,由魏彦卿率玄夜卫彻查宦党勾结罪证,布下天罗地网;三为稳固人心,蒙将军加强京营防务,萧王叔安抚宗室,沈尚书主持朝政,防宦党狗急跳墙,趁机作乱。”
沈敬之捧起谢渊的手札,指腹抚过那力透纸背的字迹,老泪纵横:“谢太保当年以性命相搏,弹劾宦寺却功败垂成,如今有此铁证,再辅以锦衣卫的侦缉,定能将这伙奸佞一网打尽。臣愿领吏部之职,连夜拟定贤才名录,破格提拔忠良,填补朝中空缺,暗中削弱宦党势力。”
成王萧栎身形挺拔,沉声道:“宗室之事交由臣处置,必严防宦党以利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