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还没亮。
但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一丝微光。
黎明前的黑暗,最深,但也...最短。
春天来了。
雪化了,山花开了,道观又热闹起来——不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是生命的热闹:鸟儿筑巢,松鼠觅食,野兔在草丛里探头探脑。
任晓星升了一年级,成绩越来越好。她开始写日记,日记的封面上画着星星。
“我在记录生活。”她说,“等以后老了,可以看看自己年轻时什么样。”
陈实笑她:“你才多大,就想着老了。”
“姑姑说的。”任晓星认真道,“她说...每个人都该记录自己的生活。因为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陈实想起任珊的笔记本。
那本记录了她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的笔记本。
也许...这就是传承。
不是传功法,不是传宝物。
而是传...生活方式,传看待世界的角度,传“如何成为更好的人”的心得。
一天下午,欧阳公子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
“我要走了。”他说。
“去哪?”
“不知道。”欧阳公子看向远方,“仙家的时代结束了,我的契约也解除了。现在...我是个自由身。我想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不是以‘仙家’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人的身份。”
陈实点头:“挺好的。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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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欧阳公子顿了顿,“走之前,我想...再去看看她。”
两人来到后山。
任珊没有坟墓,但陈实在她最后消失的地方,立了一块简单的石头。石头上没刻字,只嵌着那枚星星贴纸。
欧阳公子在石头前站了很久。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朵花——不是真花,是用白玉雕成的,很精致,花瓣薄如蝉翼。
他把花放在石头上。
“任珊,”他轻声说,“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人’。”
风轻轻吹过,花微微颤动。
像是点头。
欧阳公子笑了。
“好了,我该走了。”他转身,看向陈实,“道观...就交给你了。”
“嗯。”
“任晓星那孩子...好好照顾她。她可能...不只是‘像’任珊。”
山里的春天来得晚,但终究还是来了。
道观后院的老槐树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任晓星蹲在树下,用小铲子小心地松土——她想种点花,陈实说可以,但别种太娇贵的,山里野物多,容易糟蹋。
“陈叔叔,你说种什么好?”她回头问。
陈实坐在廊下修一把旧椅子,头也不抬:“种点太阳花吧,好活,花期长,看着也热闹。”
“好嘞!”
任晓星哼着歌,继续松土。她的额头上,那枚银色的星星贴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三个月过去,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早上起床打扫院子,上午下山上学,下午回来做作业,晚上跟陈实学认字、学草药、偶尔...学一点简单的小法术。
不是修仙那种,而是任珊笔记本里记录的,一些帮助日常生活的“小技巧”:比如用特定的草药汁液驱蚊,用简单的手势引来山泉洗手,用几块石头摆个阵让晾的衣服干得快一点...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任晓星学得很认真。
上方出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