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阵法?”
“镜子。”老人说,“很多很多镜子,在空中旋转。敌人的攻击全被镜子反射回去,他们的法术被镜子折射、扭曲、失效...最后,他们撤退了。”
他看向陈实:“那个女人,救了我们整个连。但她没有留名,只是在离开前,给了我这个。”
老人抚摸勋章:“她说...‘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今晚的事,就说...星星在看着’。然后她就走了,像从未出现过。”
“后来我到处打听,想知道她是谁。但没有人知道。直到最近...我在新闻上看到百慕大三角事件的报道,看到一些解密文件里提到的‘镜子阵法’...我才想起来...”
老人泪流满面:“是她,对不对?七十年前是她,现在...也是她。”
陈实沉默了。
他想起任珊笔记本里的一句话:
“时间是个圆。你以为你在往前走,其实是在画圈。但每画一圈,都可以比上一圈...画得更好一点。”
任珊是紫薇命格,是星辰的守护者。
星辰的运行,本就是循环。
也许在更早的时间线上,在更久远的过去,她也曾以不同的身份,在不同的时代,做过同样的事:守护。
“老人家,”陈实轻声说,“她...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老人擦掉眼泪,“但我还是想...来谢谢她。谢谢她七十年前,救了我,救了那么多兄弟。让我们...活下来,结婚生子,看到孙子长大...”
他把勋章放在供桌上,对着牌位深深鞠躬。
“任姑娘...谢谢您。”
鞠躬了很久,老人才直起身。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他说,“能让我...在道观住一晚吗?我想...离她近一点。”
陈实点头:“当然。后院有厢房,虽然简陋...”
“不简陋。”老人笑了,“比当年的战壕,好太多了。”
那天晚上,老人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陈实去叫他吃饭,发现老人已经去世了。
安详地,在睡梦中离去。
脸上还带着笑容,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
陈实按照老人的遗愿——他随身带着一封遗书——将他安葬在道观后山,面朝东方,能看到日出。
墓碑上刻着:
“一个被星星守护过的人”
没有名字,没有生平。
就像他感谢的那个人一样。
老人的死,让陈实思考了很多。
关于时间,关于轮回,关于...守护的意义。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任珊——不是最后那个浑身是伤的任珊,而是更年轻的,笑得没心没肺的任珊。
她坐在道观的院子里,晃着腿,吃着苹果。
“陈实,你知道星星为什么不会死吗?”她问。
“为什么?”
“因为星星死了,光还在走。”她指着夜空,“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光,可能是那颗星星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发出的。星星本身可能早就熄灭了,但它的光...还在旅行,还在照亮别人。”
她咬了口苹果,含糊地说:“人也一样。肉体会死,记忆会淡,但做过的事...会产生‘光’。这些‘光’会一直传播,照亮后来的人的路。”
“所以你不怕死?”陈实问。
“怕啊。”任珊笑了,“怕得要死。但怕完了,还是得做该做的事。因为如果每个人都因为怕就不做...那世界就真的暗了。”
梦醒了。
陈实坐在床上,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