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杜家危机(1 / 4)

同一轮惨淡月光下,南州城另一端的杜府,气氛同样沉重如铁。

在府邸深处,一间位于假山密室之下的隐蔽厅堂内,空气几乎凝固。这里比临江门的那个石厅小得多,布置也简朴许多,四壁是未经打磨的原石,地面铺着青砖,墙角放着几个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炼器用的矿石样本和半成品法器模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火灵石的气息。

杜昊巍坐在上手一张太师椅上,身穿深褐色家常锦袍,腰背依旧挺直,但脸上的皱纹似乎一夜之间又深了几分。他那双原本深邃如古井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悲凉。他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杜延牧和杜延荣分立左右,脸色同样难看。杜延牧眉头紧锁,圆润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笑意,只剩下凝重。杜延荣则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锐利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厅堂中央,跪着一个身着灰色服饰的中年男子。他头发已有些花白,面容憔悴,额头紧紧抵着冰冷的青砖地面,肩膀微微颤抖。正是杜府负责外院采买的老管事——方同。

“方叔,”杜延荣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在这寂静的厅堂里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你来我杜家,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方同身躯一颤,没有抬头,只是哽咽道:“三……三十二年七个月零九天……”

“三十二年……”杜延荣重复了一遍,语气复杂,“我杜家,可曾亏欠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方同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脸上满是痛苦与愧疚,“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当年我家乡遭灾,老母病重,是老爷收留了我,给我差事,请大夫救了我娘!后来我娶妻生子,也是老爷帮衬!杜府对我方同,有天高地厚之恩!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

“那为何,”杜延牧接过话,声音不似杜延荣那般严厉,却带着深切的失望与寒意,“你要吃里扒外,出卖我杜家?”

方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泪流得更凶,几乎泣不成声:“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十天前,临江门的人……抓了我那在城外庄子上的儿子、儿媳,还有我那年仅五岁的小孙子!他们……他们把我一家老小都关了起来,说……说如果我不说出苏堂主是否在府中待过、后来又去了哪里,就……就杀了他们,一个不留!”他伏地痛哭,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老爷!二爷!三爷!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我只能……只能说出了苏堂主曾在府中疗伤,后来被送出了南州……别的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苏堂主去了哪里,真的不知道啊!”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方同压抑的哭声回荡。

杜昊巍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那抹悲凉更浓。他看向杜延牧:“延牧,临江门现在,一定会有所行动。依你看……”

杜延牧脸色阴沉:“父亲,他们拿到了方管事这份口供,虽然只是片面之词,但足以作为发难的借口。以徐天刃和梁宏源的性子,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或者,立刻安排核心子弟和重要资产秘密转移?”

杜昊巍缓缓摇了摇头,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必。他们现在还不敢、也不会对我们直接出手。云水阁之事血影门虽默许,但毕竟不光彩,杜家在南州这些年,姻亲故旧、生意往来盘根错节,没有确凿的铁证,他们贸然动手,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和反弹。”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声音沉稳,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他们最有可能做的,是先以保护或协助搜查为名,派兵围住杜府,实则软禁监视,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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