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恩科选贤初定,寒门士子渐入仕途,新政推行亟需中枢统筹发力。然旧内阁虽有周伯衡、杨启等老臣掌舵,却因魏党乱政后阁员空缺、权责含混,政令流转时生阻滞。御书房内,萧燊指尖抚过谢渊的遗像,忆及这位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生前“中枢清明则天下安”的肺腑之言,又翻出其生前所荐贤才名录,眸中渐凝决断:“借内阁调整之机补贤才、定章法,方能让新政接续有道。”这道心思落定,大吴中枢鼎新的序幕,已然拉开。
寒松
危崖抱石立森森,翠叶捎云洗客心。
不共桃李争春色,独迎霜雪展高襟。
山翁醉倚根头卧,野鹤闲栖枝上吟。
笑指尘间荣落事,千年青影自森森。
恩科新官赴任半月,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萧燊案前摊着谢渊临终前亲呈的《荐贤疏》,疏中所列三人——熟稔民生的前江南布政使司参政宋廉、精于度支的前户部郎中秦砚、通晓边务的前兵部主事柳彦,皆因拒附魏党被贬斥。他指尖叩击疏上“此三人入阁,可补民生、财政、边务之缺”的朱批,对侍立的孟承绪沉声道:“谢太保生前以忠智辅国,其识人之明,朕自愧弗如。旧内阁五臣各有专精,唯独民生统筹与边务规划尚有疏漏,这三人,正是对症的良方。”
孟承绪躬身应道:“陛下圣明,宋廉在江南时推行‘农桑互济’之策,百姓称颂;秦砚曾厘清江南盐课旧弊,遭魏党排挤;柳彦随谢太保戍边三年,熟悉西北防务。此三人确是贤才,只是贬谪多年,恐需核实近况。”萧燊当即拍板:“传朕旨意,命玄夜卫指挥使陆冰即刻核查三人品行与近况,三日内向朕复命;沈敬之同步梳理三人履历,比对吏部档案,不得遗漏半分。”
三日后,陆冰与沈敬之同时复命。陆冰呈上核查密报:“宋廉贬谪后隐居苏州,仍为当地百姓谋划水利;秦砚在民间整理魏党贪腐账册,伺机上报;柳彦流落西北,为边军传递鞑靼动向,皆品行端方,无丝毫劣迹。”沈敬之补充:“三人资历深厚,政绩卓着,符合阁老任职标准,只是按旧例,阁员需从二品以上官员中选拔,秦砚与柳彦目前仅为五品,恐遭非议。”
萧燊闻言抬眸,目光如炬:“祖宗旧例若成贤路桎梏,朕便当改弦更张!谢太保以正一品之尊,尚且力荐五品贤才,朕身为天子,难道还畏世家非议?”他当即传召周伯衡入内,首席阁老沉吟间刚提“权责需明”,萧燊已抬手截话:“伯衡先生所虑极是。朕既要补阁员之缺,更要立票拟新规——今后内阁议事,须以谢太保遗策为纲,绝不容政令虚浮。”话语落地时,龙椅扶手已被指节叩出轻响,尽显帝王决断。
当夜,萧燊亲执朱笔草拟诏书,笔尖在“补宋廉、秦砚、柳彦入阁”一行顿住,添上“与旧臣共掌八务”六字,又在文末批注“阁员选拔,唯才是举,不拘品级”。他将初稿掷给纪云舟:“你掌封驳之权,若有不妥,尽管直言。”纪云舟阅后躬身:“陛下此举既彰谢太保忠魂,又补中枢之缺,唯需添‘票拟必参谢太保遗策’一句,以固新政传承。”萧燊眼中闪过赞许,朱笔落处,墨迹力透纸背。
诏书颁布前夜,御书房内烛影煌煌,沈敬之、蒙傲等重臣环立。萧燊将《内阁票拟规制》拍在案上,龙纹镇纸震得砚台轻响:“凡军国大政、民生要务,票拟前必先参详谢太保《安边策》《民生策》,明其经世利民之要,再结合时宜议定——票拟需列明‘遗策依据、时宜调整、利弊分析’,缺一不可。”他目光扫过阶下诸人,语气斩钉截铁,“若有敢率意更张者,以阻挠新政论罪。”
杨璞出列躬身:“陛下,若遗策与当前时宜相悖,当如何处置?”萧燊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西北防线:“谢太保遗策的核心是‘忠君爱民’,而非墨守成规。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