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最是奸邪随逝水,吴人指点话忠祠(1 / 9)

卷首语

楚宫泯灭,空余残垣断壁,千载之下仍在警示世人:宫闱之乱,若任其滋蔓,足以倾覆邦国;宦祸绵延,恰似毒藤缠树,一旦权柄旁落,便会蛀空朝纲、致乱崩颓。

先帝萧桓弥留之际,御榻前烛火摇曳,映着他枯瘦却坚毅的面容。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攥住萧燊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气息微弱却字字千钧,泣血嘱托:“魏党虽除,宦根未绝,宫闱藏奸,乃国之大患。吾儿切记,整肃内外,筑牢根基,方保大吴江山永续。” 这几句嘱托,如重锤般刻在萧燊心上,成为他登基后不可动摇的执念。

如今萧燊践祚未久,新朝气象初开,却未敢忘先帝遗训。当门下省侍中纪云舟怀揣《论后宫安置并整肃宦权疏》,在文华殿慷慨陈词,将后宫冗员、宦权过盛的积弊一一剖陈,字字切中时弊时,萧燊知道,破冰的时机已然成熟。

他当即拍案定夺,以这份疏文为破冰之刃,划破宫闱与宦署的积年阴霾。随后,他召来吏部尚书沈敬之,令其厘定官制、裁汰冗余,厘清后宫与宦署的权责边界;又托大将军蒙傲坐镇京营,以防整肃之际有人煽风作乱、图谋不轨;再令监察御史虞谦、律法大臣杨璞各司其职,一主弹劾纠偏,一主修订律法,确保整肃之路行得端、走得正。

百官同心,如众星拱月。萧燊以先帝遗命为旗,以纪云舟之疏为锋,借沈敬之、蒙傲等肱骨之臣的才干为刃,誓要将宫闱中的奸佞之徒尽数清扫,将潜藏的宦祸根源彻底拔除,为大吴朝纲筑牢坚不可摧的根基,不辜负先帝的泣血托孤,亦不负天下苍生的殷殷期盼。

咏谢太保故宅

寒阶叶落深知憾,忠勇遗风亦我师。

追怀百代空垂泪,萧索同怀不同期。

故宅残垣留策论,寒灯孤影忆忧思。

最是奸邪随逝水,吴人指点话忠祠。

养心殿的烛火比往日烧得更旺更亮,烛泪堆积如凝霜,映得萧燊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忽明忽暗。他身着一袭素色常服,腰间束着先帝遗留的玉带,指尖反复抚过案上那卷墨迹未干的奏疏——《论后宫安置并整肃宦权疏》,落款处“臣纪云舟”四字笔力沉稳,力透纸背。殿外晨霜未散,寒气顺着窗缝渗入,他却已枯坐半宿,殿内只余他与侍立的内侍李德全,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轻响,以及远处更夫敲下的四更梆子声。

“传沈敬之、魏彦卿、虞谦即刻入殿,不得有误。”萧燊抬眸,眼底红丝未褪,声音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绝。昨日他为稳定朝局,对先帝驾崩之事密不发丧,今日这道疏文,便是他以新帝身份稳固朝纲的第一步棋。内侍李德全不敢耽搁,躬身领命后快步离去,皮靴踏在青石长廊上的声响急促而清晰,恰如这道疏文将要划破宫闱沉寂的锋芒。

沈敬之来得最快,这位年近七旬的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袍角还沾着晨露与寒气,甫入殿便躬身行礼,声音虽微却沉稳:“殿下彻夜未眠,召臣等前来,必是为纪侍中那道整肃宫闱宦权的疏文。后宫与宦竖勾结乱政,乃前朝积弊沉疴,谢渊公当年便曾冒死上疏力谏,可惜被魏党联手阻挠,竟落得贬谪西南的下场。”他话音刚落,玄夜卫指挥使魏彦卿与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便接踵而至,前者腰佩绣春刀,刀鞘泛着冷光;后者身着监察官常服,面容刚毅如铁,二人立在烛火下,周身透着肃杀之气。

萧燊将疏文缓缓推至案中,指尖点在“宫闱安则内廷稳,宦权清则朝纲振”一句上:“纪侍中洞察弊源,所言极是。朕意已决,便以这道疏文为纲,即刻启动整肃。沈公掌吏部铨选,需在三日内为后宫选派二十名品行端方、身家清白的女官,取代原有宦官执掌内廷杂务;魏卿率玄夜卫精锐,全面清查各宫太监,凡与外臣有私通迹象者,一律先拘后审;虞卿主掌监察,若有官员敢为奸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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