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构陷忠良,朕之过,在识人不明。今日召你们来,一是彻查魏党余孽,二是追讨赃款,三是为冤者平反——但朕要你们记住,大吴的江山,容不得奸佞,也容不得欺君!”
他没有提鬼魂之事,却让金砖上的血字成为最好的佐证——帝王连“共犯”的指控都敢公示,这份“自省”足以让百官敬畏。大臣们齐齐跪拜,高声呼“陛下圣明”,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
萧桓看着阶下俯首的臣子,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提起朱笔,在魏党余孽的名单上圈画,笔尖落下毫不犹豫:“凡涉案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抄家问斩;抄没家产,一半充作西北军饷,一半用于江南赈灾。”
晨光从窗棂渗入,照在“自省”二字上。萧桓知道,魏进忠的鬼魂今夜不会再来了——他要的“公道”,萧桓给了,却是以帝王的方式;他要的“共犯”之名,萧桓接了,却转化成了稳固江山的资本。
片尾
魏党余孽伏法那日,萧桓在养心殿召见了新任东厂理刑院提督。他指着御案左侧的紫檀木匣,里面放着那半枚鎏金令牌与贪腐秘账,匣盖上亲题“奸佞之鉴”四字:“这令牌,你每日辰时呈来,酉时取回。朕要你记住,东厂理刑院是朕的刀,不是你敛财的工具——若敢学魏进忠,他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此后每月初一,萧桓都会亲自翻阅秘账。他废除了魏进忠设下的苛捐杂税,将赃款尽数用于军饷与赈灾;又开设“直言坊”,允许百姓投书,却暗中命东厂理刑院监视——他要的是“纳谏”的名声,不是真的让逆耳忠言扰了皇权。
内侍们发现,陛下的龙袍仍是素色,御膳仍减了珍馐,可御座上的威严却更重了。有次西北将领托人送来麦饼,萧桓尝了一口便叹道:“戍卒辛苦,朕当与民同苦。”随即下旨将御膳房的肉食分赐边军,自己则吃了三日素食——这出“与民同苦”的戏码,很快传遍京城,百姓无不称颂圣君。
半年后,西北捷报频传,江南丰收,萧桓的声望达到顶峰。某个亥时,他捧着那袋戍卒所赠的麦饼,坐在御案前翻看手记。烛火摇曳中,他仿佛看见魏进忠的鬼魂站在殿外,焦黑的脸上没有怨毒,只有一丝了然的笑,随后化作青烟消散。
萧桓拿起一块麦饼,对着月光轻声道:“魏进忠,你赢了一时,朕赢了一世。你要的公道,朕给了;你没要的江山稳固,朕也做到了。”月光落在鎏金令牌上,泛着冷光,像在回应他的话。
卷尾·萧桓手记(节选)
亥时三刻,阅魏党秘账毕。指腹抚过“共犯”血字,墨迹已干,却仍有腥气。魏进忠夜访,非为索命,实乃逼朕直面权术之弊——权臣是盾,可挡明枪;权臣是刀,可斩异己;然刀盾若有了私心,便会反噬其主。朕杀进忠,非为赎罪,为保江山。
寅时初,拟赈灾诏。忆及进忠所献夜明珠,已命人熔铸为军饷令牌,刻“民心”二字授边将。珠光易冷,民心难暖,此理非鬼教朕,乃权术使然。帝王之道,在平衡,在取舍——舍一奸贼,取万民之心,值。
卯时,接西北麦饼。粗面干涩,却比山珍可口。朕尝之落泪,非为愧疚,为戏成。百姓信眼泪,信“自省”,信圣君,便让他们信。江山非一姓之私,乃万民之盼,盼什么,朕便给什么——虚名也好,实惠也罢,只要江山稳固,皆可为之。
夜梦进忠言别,称冤魂已散。朕笑答,散者非汝之魂,乃朕之掣肘。“奸佞之鉴”木匣日夕相伴,非为记恨,为警醒:权臣可诛,心魔需控。若有一日朕再迷初心,便请这令牌、这秘账,再演一出“鬼魂索债”——帝王的过错,从来都可以是权术的筹码。
史官言,天德年后,朝政日清,民心渐归。朕阅此记录,提笔批注:非鬼醒朕,乃朕醒己。权臣如疽,剜之可愈;帝心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