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亏欠过、没能救下的人...”

师父的尸体第一个开口，声音空洞：“启明...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救我...”

师弟的尸体流泪：“师兄...那本功法...本该是我的...”

战友的尸体嘶吼：“陈队！你说过会带我们回家的！”

最后，任珊的尸体抬起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只是一具勉强有人形的焦黑残骸。残骸用只剩骨头的“手”指向陈启明，下颌骨开合：

“陈大哥...你答应过...会保护好大家的...”

陈启明握刀的手在颤抖。

这些指控，都是真的。

他确实胆怯过，确实自私过，确实没能兑现承诺。

他欠这些人，太多了。

尸体们开始向他走来，刀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陈启明后退一步，但身后也是尸体——这片荒原上，插着的刀剑何止万千，站起的尸体也何止万千。

他被包围了。

“对不起...”他低下头，“我...确实辜负了你们...”

尸体们停下脚步。

师父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不够。”陈启明抬头，眼中含泪，“永远都不够。有些错，无法弥补。有些人，再也回不来。”

他看向任珊的残骸：“任姑娘...我答应过张前辈，答应过蟒天花，答应过黄小花...要保护好你。但我...还是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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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骸沉默。

“但我现在明白了...”陈启明擦掉眼泪，“愧疚不是为了让我沉沦，而是为了让我...不再犯同样的错。”

他举起断刀，刀尖指向天空那只流血的眼睛。

“师父，对不起，我当时太弱了。所以我现在...努力变强，保护更多人。”

“师弟，对不起，我抢了你的机缘。所以我后来...把更好的功法传给了更多后辈。”

“战友们，对不起，我没能带你们回家。所以我一直...在帮助其他战士的家属。”

“任姑娘...”他看向残骸，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所以我会...替你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你拼命守护的这一切。”

断刀上，亮起微弱但坚定的光。

那不是灵力之光，而是...赎罪之光。

是承认错误、背负愧疚、却依然选择向前的...勇气之光。

尸体们看着他，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放下了刀剑。

师父的尸体笑了——虽然那笑容在腐烂的脸上很恐怖：“小子...长大了。”

师弟的尸体点头：“其实...那功法给你也好，你比我更有天赋。”

战友们的尸体敬礼：“陈队...我们不怪你。”

任珊的残骸，轻轻“说”了一句话——不是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传递到陈启明意识中：

“谢谢你...接下我的担子。”

然后，所有尸体，化作尘土，回归荒原。

那只流血的眼睛，缓缓闭上。

荒原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