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厂房西面的山顶上刮下来的寒风一阵儿紧似一阵儿,身后山坡上各种杂树树枝摇动,唰啦啦地响个不停,霍主任带着两个手下,顺着厂子的南面院墙疾步向西面走去,到了隔墙而建的那排仓库墙外时,霍主任回头跟后面的两人比划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凑近那间里面隐约传出有节奏的敲打声的最西面的那间,他停下来,把耳朵贴在墙上细听起来,猛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急忙拦住两个正要也把耳朵往墙上凑的手下,小声道:“别听!不对劲儿!”他抬手抠了抠耳朵,想了一会儿,又带头走向西面,很快,就拐过墙角,抬头打量了一番墙头儿的高度,对跟上来的两人说道:“搭人梯,进去!“其中一个手下不声不响地抢上一步,背靠着墙屈膝半蹲,两手手指环扣搭在腿间,对霍主任和另一个同事示意了一下,那个同事便要第一个上去,霍主任挡在他身前,不容分说地抬起右脚蹬在靠墙的那位手上,顺势往上一蹿,那个手下双膀同时用力,在霍主任向上跃起的瞬间,他也站了起来,霍主任两手搭上墙头儿,身子一拧,两条大长腿便过了墙,搭在墙头上的左右两手位置倒换,朝着墙内的面孔此时变成了朝着墙外,他先是扭头朝离着不远的那间敲打声明显听起来更加清晰的仓库门口看了看,眉头紧皱,嘴唇嚅动,无声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念毕,避耳不闻节奏越来越快的敲打声,两手从墙头上松开,反身向墙里跳下,偌大的身躯,双脚落地时竟然没弄出半点儿响动,他也不等两个手下,伸手从身后腰间抽出一个细长的布口袋,手一抖,布袋脱落,露出一个中间长两边短的三头的叉子形状的东西,叉柄不及小臂长,看着就沉甸甸的,三个叉头儿圆钝无锋,柄上和叉头儿上,分别阴刻着符篆,霍主任右手握住叉柄,左手五指捏了几个手诀后,成剑指,从叉柄往上,顺序抹了三下,转头往办公楼二楼之前亮灯的那个房间看了看,抬脚就直奔近在咫尺的仓库门口,两个手下也先后从墙头上悄悄跳下,落地后,便都靠墙蹲下,隐住身形,一齐盯着霍主任的一举一动。
仓库的大门是一整面的卷帘门,霍主任吃惊地发现,整个大门正随着里面的敲打声一下一下地微微颤动,他右手握叉,左手伸出轻轻按在卷帘门上,一种异乎寻常的冰冷刺骨让他急忙把左手缩了回来,心中暗道:“难道之前在山顶上看见的那些狗皮帽子都在这间库房里?”念及此处,正要低头寻找卷帘门的拉手,一扇只容一人出入的小门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慢慢地向里面打开,霍主任站在原地不动,默默念叨一番,低头朝凑到嘴边的左手两根剑指上轻轻吐了一口唾液,抬手往眼皮上抹了一下,之后便一低头,没有一丝犹豫地从那扇小角门里钻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砰地一声,小角门被紧紧关上,偌大的仓库里,挨着四面墙壁,各自摆了两排椅子,仓库正中间地上,是一个三米见方的木头台子,雕檐画壁,构造十分精美,只是,台子的四角分别摆着一个坛子,坛子里,都插着一根长长的招魂幡一样的东西,白绫惨白,无风自飘,台上,一个脸上抹得煞白的穿着和服的女人,正一手拿着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另一只手不停地在镜子背面敲击,两只脚没穿鞋,伸腿扭臀地跳着舞,前后左右四面的两排椅子上,座无虚席,椅子上的人,个个都是狗皮帽子军大衣,正襟危坐,似乎没人注意到进来的霍主任,眼睛都盯着台子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则边敲边跳,两眼却已经霍主任瞟了过来,煞白的脸上,一副哭丧模样,咧着猩红的嘴唇,突然一笑!
外面仍然蹲在墙下警戒的两人,正各自捂紧自己的耳朵来抵御让他们心跳忽快忽慢的敲击声,见霍主任进到仓库里后,那扇小角门被猛地关上,两人下意识地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起身就要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