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骨节分明,沾满泥泞和暗红血污的左手,正紧紧攥着一条同样泥泞不堪,颜色深得发黑的裤脚,裤脚的主人项家铭,如同一条被彻底抽去了脊骨的死狗,硬生生地拖在身后,头颅无力地耷拉着,湿透的头发糊在脸上,双目空洞地,视线仿佛穿透了天地,望向某个绝望的深渊。
身体随着拖动,在湿滑的地面上留下一条蜿蜒,粘稠,混杂着泥浆和刺目血痕的轨迹,四肢的断口被雨水冲刷得泛白,但可怕的缺失和残留的剧烈痛苦痕迹,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心底发寒。
“我艹——!”谢安已经冲出去好几步,但阳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出场方式,还是让他一个急刹车,硬生生钉在原地,指着阳雨衣领里的小家伙和怀里的大鸟,又难以置信地看向后面,仿佛刚从地狱里捞出来的项家铭,声音因为震惊都拔高了好几度。
“我的阳哥,你俩搁这儿搞什么行为艺术呢?上树掏鸟窝摔下来,顺便还把老项的手脚给摔没了?!” 谢安的目光,在阳雨怀里的白鹭母子,和身后的项家铭身上来回扫视,荒谬感和震惊感交织在一起,“这也摔得太对称了吧?!”
此时的阳雨,身上那柄令人胆寒的鲜血雁翎刀早已消散无形,周身萦绕的是经历过惊涛骇浪后,磐石般的沉稳与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古井无波的禅意,唯有深邃的眼眸深处,一抹细微却宛如实质的猩红杀意,如同潜藏在平静岩浆下的火光,固执地流转着,无法彻底熄灭。
但或许是多日并肩作战的默契,谢安对这种残留的杀意早已免疫,所以震惊过后,更多的是对眼前诡异局面的直白吐槽,和对项家铭惨状的惊讶。
被谢安这不着调的比喻弄得微微一怔,阳雨脸上浮现出一丝带着点局促的尴尬笑容。
“咳,他要跑情况紧急,我当时……嗯,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砍断了他的手脚。”阳雨轻咳一声,声音依旧平稳,省略了湖边的刀光剑影,只是简单陈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罢,像是要转移略显沉重的气氛,探进湿漉漉的口袋,掏出了折断的天线,外壳沾着泥土和水渍的卫星电话,以及一个小巧的黑色摄像头,一股脑儿递给了眼神终于从震惊变为凝重的吴承德。
吴承德的目光在阳雨脸上罕见的尴尬,项家铭惨不忍睹的躯干,以及两只无辜的白鹭之间快速掠过,最终定格在手心冰冷的物件上。
没有立刻开口,伸手接过,手指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摩挲了一下,感受到雨水带来的凉意,微微皱起了眉头,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锐利得像鹰隼,仿佛想透过这些物品看穿背后所有的阴谋。
“叛徒,确定就是项家铭?” 吴承德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沉甸甸的质询感,目光却紧紧锁住阳雨的眼睛,似乎在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不确定,“证据确凿?”
“没有证据。” 阳雨的回答简洁有力,斩钉截铁,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烂泥般的项家铭一眼,只是平静地迎视吴承德的目光,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需置疑的强大自信。
“但,我就是证据。” 每一个字都如同磐石落地,带着不容辩驳的份量,左手猛地用力一甩,麻木的躯干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掼进屋檐下的区域,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项家铭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呜咽,彻底瘫软不动,阳雨仿佛只是随手丢弃了一件垃圾,动作干脆利落得近乎冷酷。
“顺便,帮忙看看这两只鸟,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动物保护协会的专业人士,给它们治疗一下。” 又将怀里紧紧相依的白鹭母子,轻轻递向吴承德,阳雨的语气柔和,与刚才甩飞项家铭时的冷硬判若两人,仿佛这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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