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地中大部分人的肠胃,用一阵紧过一阵的空鸣,宣告了夜晚的降临,战争巨兽好歹在啃噬生命之余,施舍般地让普通人也能享受到一日三餐的待遇。
“喂,海因茨,你不也是传奇境吗?之前破晓之剑大人在城墙下,一个人打对面一群人,你也能做到吗?”
在小酒馆里,曾用烈酒与誓言点燃革命火种的平民,此刻围聚在海因里希顶格格不入的帐篷四周,身上套着或肥大或紧绷,显然不合身的普鲁士军装,歪歪斜斜地背着燧发枪,动作间透着生疏与笨拙,如同刚刚套上人类衣装的提线木偶。
生性跳脱的大卫,用力撕咬着手中,硬度足以充当临时武器的黑麦面包,牙齿与粗粝的面包屑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边费力地咀嚼,一边眯起眼,眺望着远处在雨雾与昏暗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巨兽脊背般的里加湾城墙,终于忍不住开口,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直接,和对力量的纯粹好奇,
作为西海的随行骑士,海因里希此刻正蹲在便携式魔法火炉旁,在普鲁士军队本就匮乏的物资补给体系中,自然得不到半分额外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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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牌骑士团成员,其家底的殷实程度,足以招来无数或明或暗的嫉妒。
刻印着空间折叠符文的帐篷,在泥泞拥挤的营地里,硬生生开辟出一方不合时宜的舒适区,脚下是隔绝湿气的厚实毛皮褥子,角落里魔法石供能的小烧水壶,正发出细微的嗡鸣,散发着稳定的暖意,旁边还搁着同样由魔法石驱动的提灯。
最为醒目的,还是挂在简易支架上,通体哑光,线条冷硬、散发着百战余威的骑士全身甲。
此刻老骑士褪去了甲胄,只着一身结实的深色内衬,但宽阔的肩膀和依旧虬结的肌肉线条,无声诉说着强悍的体魄,并未被岁月完全销蚀,正用一柄长柄木勺,专注搅拌着铁锅中渐渐粘稠,翻滚着气泡的蔬菜浓汤,大卫的问话,让他搅拌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杀几条狺狺狂吠、不知死活的恶犬罢了,有什么难的?”海因里希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历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自信,也是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
然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鹰隼般锐利眼神中掠过的一丝阴霾,泄露了话语之外更深沉的思绪。
“只不过我这把老骨头,黄土都快埋到腰了,可做不到大人那般毫发无损。”
目光似乎穿透了帐篷的帆布,投向远方刚刚平息杀戮的城墙方向,声音里掺入了一丝岁月带来的喟叹和战士的清醒认知,低下头,继续搅动着浓汤,仿佛在借这个动作梳理自己的忧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纯粹的困惑,和武者对力量本质的敏锐直觉。
“而且破晓之剑阁下的力量不太对劲,刚猛霸道得太过了,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杀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简直像失控燃烧的野火,力量凶险,还需要一丝能与之调和的东西。”
“行了,小子,别光跟那块能砸死人的砖头较劲了。都过来,喝点汤,暖暖身子驱驱寒。”
锅中浓郁的香气,终于顽强穿透了湿冷的空气弥漫开,海因里希暂时挥散了脸上的凝重,语气里带着酒馆老板招呼熟客般,略显粗粝的关怀。
锅中的汤已彻底沸腾,拿出了曾在酒馆里见证过誓言的朴素酒杯,给围拢在身边的每一个宣誓者,命运与共的同伴,都盛上了满满一大勺热气腾腾,散发着食物暖香的蔬菜浓汤。
帐篷外,几道穿着笔挺普鲁士军官制服的身影停驻了脚步,的目光穿过人群缝隙投射进来,眼神里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惊诧,贵族式的倨傲审视,以及对这群人聚合在一起的警惕。
根深蒂固的阶级壁垒,即使在动荡时局下也产生了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