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缘故,泛着深红的晕色,几缕深褐色的鬓角,狼狈地从银白色假发套的边缘钻出,又被他带着仓惶意味地用手指往里塞了塞。
“不如就在奥得河划条线,让普鲁士人乖乖回去,咱们反而能以‘维持和平’的名义,让他们好好补偿咱们的‘损失’,这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您说是不是?”
圆脸男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厚嘴唇,声音带着圆滑世故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搓了搓带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指,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小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嗯?啊!对!太对了!”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从一场漫长的瞌睡中惊醒,声音带着未经世事的响亮和一丝迷茫。
衣着考究却略显凌乱,脸上散布着麻点似的痘痕,如同星辰印在苍白的幕布上,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被身后的布洛克多夫推了推,立刻挺直腰板,用混合了天真与浮夸的腔调嚷道。
“米哈伊尔·沃伦佐夫阁下说得太有道理了!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普鲁士人和我们,都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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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握手言和,一起把世界切分了不好吗?把其他国家都踩在脚下!那多痛快!”
充满了孩子气的豪言壮语,在凝重得几乎凝滞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轻飘,这些话语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又或者觉得任务完成,眼神很快又涣散,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某个遥远回音的呓语。
“彼得·费奥多罗维奇殿下,和谈,战争,这从来不是意气之争,帝国的车轮碾向何方,只看哪条路铺着的金砖更厚实些。”
长桌旁,一个瘦高如同风干芦苇的老者微微前倾着上身,仿佛含胸的姿态已刻入骨髓,略显陈旧的假发套里,滑稽地斜插着一根羽毛笔,耳朵后则别着几片凝固的深红色封蜡片。
半阖的眼睛,像蒙尘的玻璃珠,在昏黄的烛光下缓慢扫视过争论的面孔,主战的激昂,主和的精明,尽收眼底,老者的嗓音带着经过岁月打磨的沙哑,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却又带着滴水不漏的圆滑。
干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低沉,如同算盘珠拨动般的轻响,浑浊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掠过宝座旁那抹苍白的身影。
“陛下,老臣愚见,若继续挥戈能榨出普鲁士骨髓里的最后一滴金,那自然要碾碎它,若碾碎它的代价是崩掉我们的牙口,那么坐下来,让他们心甘情愿掏出成箱的金币来买‘和平’,岂不更妙?”
老者谁也没得罪,只是把“利益”这块遮羞布,端端正正地铺在了所有人面前。
“雅科夫·沙霍夫斯基阁下,”宝座旁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如同上好瓷器相碰般悦耳,却带着非人的韵律,伊万的目光淡淡扫过瘦高老者,紫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漠然,仿佛在看一件即将失去价值的旧摆设。
“女皇陛下的意志,方才已如星辰般昭示,这片土地,只容得下对唯一真神的信仰,异教徒的结局只有两种,归顺,或是湮灭。”
伊万优雅地站起身,完美脸的庞上,病态的潮红尚未褪尽,嘴角却噙着一抹贵族式的冰冷笑意。看似恭敬地扶起伊丽莎白一世枯槁的手臂,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几乎是将对方轻飘飘的躯体。从沉重的宝座上“提”了起来。
“陛下倦了,容我侍奉陛下回去安歇。”
层层叠叠。仿佛能将光线吞噬殆尽的厚重帷幕阴影下,矗立着一个沉默的身影,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株饱经风霜却未曾弯曲的雪松,深邃的脸部轮廓刻着昔日风流倜傥的痕迹,而眼角一枚泪滴状的朱砂痣,更增添了几分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