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晨端着两碗温热的小米粥走进房间时,凌云关的晨雾刚漫过木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晕开细碎的光斑,远处城楼传来几声清脆的晨哨,混着风掠过瓦檐的轻响,倒衬得房间里愈发安静。
林熙言正坐在桌旁,背脊绷得有些紧,目光黏在桌角那只密封的黑色袋子上,指尖反复抠着桌沿的木纹——那袋子里的异能波动还在隐隐作祟,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头发乱。
“发什么呆?粥要凉了。”
顾逸晨笑着把粥碗推到他面前,瓷碗贴着桌面发出轻响,他顺势坐在对面,目光扫过黑色袋子时,眼底的温和淡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叩了下桌面,心里暗忖着冷筠凌晨交接时的叮嘱,却没再多提方才出凌云关接头的事。
林熙言猛地回神,慌忙收回目光,指尖攥了攥衣角,声音还有点没散开的沙哑:“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该配些什么药剂。”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方才顾逸晨转身去端粥时,他盯着那只黑色袋子,脑子里全是通讯器里那张旧照片——顾逸晨和冷筠并肩躲雨的模样,还有那句“十六岁,初中时和阿筠一起躲雨时拍的”字迹。
顾逸晨待他向来温柔,事事都替他着想,吃饭时会记得他爱就着腌菜,天冷时会帮他掖好衣角,明明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可一想到照片里他和冷筠的亲昵,想到他们初中就相识相伴的过往,想到自己只是半路闯入他生活的人,这份安全感就像风中残烛,明明暖着,却总怕下一秒就灭了。
酸涩又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顺带勾起了前些日子冷筠故意逗他的画面:明明是来送线索,却笑着捏他的脸调侃“你整天跟在逸晨身后,活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还有次故意拿他配坏的药剂打趣“这点手艺,可别给逸晨拖后腿”。
林熙言的指尖死死扣着衣角,指节泛白,连指腹都因用力而泛了红,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他不是不记得冷筠的好——上次他找遍凌云关都没寻到配药的银线草,是冷筠冒着风险去城外瘴林帮他采回来的;上次遭遇低阶暗影教徒,也是冷筠出手帮他解了围。
可那份刻意的逗弄像根刺,此刻叠加上照片里的亲昵,让他心里又酸又闷,还有点莫名的气闷:她明明是逸晨的初中同学,两人相识那么久,关系那么好,却总拿自己寻开心,好像在暗示他根本不配待在逸晨身边。
他忽然想起上官鸿煊和苏琼宇,心里悄悄盘算起主意:鸿煊和琼宇从小就跟逸晨凑在一起,虽说不是在凌云关长大,但他们肯定见过冷筠,也肯定知道逸晨和冷筠的过往,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他想知道,那份从初中就开始的羁绊,到底有多深;想知道,自己这半路闯入的人,是不是真的只能站在旁边,连帮忙都显得多余,还要被冷筠当成玩笑的对象。
顾逸晨没拆穿他的谎话,只是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粥,目光落在黑色袋子上,眉峰微蹙:“这袋子里的东西,得尽快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他本想等理清头绪再跟林熙言细说,可方才进门时,看见少年盯着袋子发呆的模样,眼底藏着的不安、茫然,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别扭,让他莫名不想再独自扛着,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后悔——是不是自己太执着于藏好线索,反倒让这敏感的小家伙多想了。
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只化作一句:“等你吃完粥,若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看?”
林熙言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顾逸晨。
晨光落在他的眉眼间,柔和了原本凝重的轮廓,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和照片里对冷筠的熟稔截然不同。
他心里酸了酸,想起冷筠的调侃,又想起自己总想帮却帮不上忙的无力,哪怕知道顾逸晨在乎他,那份不安还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