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心里乱糟糟的。
她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平时对老员工们的沟通和安抚不够?是不是推进新制度太急了些?可市场不等人,竞争越来越激烈,内部管理跟不上,是要吃大亏的。
这种挤压的疼痛,大概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到了陈园,夜已经深了。
园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管家说陈浩在书房。
她走进去,陈浩正合上一本剧本,见她进来,脸上露出点惊讶。
“这么晚跑回来,出什么事了?”陈浩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朱因也顾不上喝,把人事报告递过去,然后一五一十,把李工和王总监的冲突,李工辞职,以及这件事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原原本本地说了。
她说得有点急,眉头一直锁着,最后叹了口气:“浩哥,这事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硬来不行,软了也不行。
李工那边,我现在去谈,怕火上浇油。”
陈浩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又听朱因说完,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没立刻说话,起身慢慢踱到窗边,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园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书房里很静,只有钟摆滴答的声音。
朱因等着,心里七上八下。
终于,陈浩转过身,语气很平静,甚至有点轻松:“我当是多大事呢。
这事,你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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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因一愣:“啊?”
“去准备两瓶好酒,茅台就行,家里应该有。
明天,你亲自给李工打个电话。”陈浩走回桌边,坐下,“别提工作,一个字都别提。
就说我请他到陈园来,喝杯酒,聊聊天。
老朋友好久没见了。”
“喝酒?聊天?”朱因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跟眼前棘手的**好像完全不搭边。
“对,喝酒,聊天。”陈浩点点头,眼神里有点别的东西,像是回忆,也像是笃定,“有些疙瘩,在办公室里,在会议桌上,是解不开的。
越正式,绷得越紧。
喝点酒,松松劲儿,话反而容易说开。
他是老兄弟,是功臣,不是敌人。
对付敌人用手段,对待兄弟,得用心。”
朱因看着陈浩,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
她跟了陈浩这么多年,知道他做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总有他的道理。
这次,他选择回归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人情。
“好。”朱因心里虽然还有点没底,但踏实了不少,“我明天一早就联系他。”
第二天下午,朱因给李工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李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疲惫和一种刻意疏离的客气:“朱总。”
“李工,在忙吗?”朱因尽量让声音显得轻快自然。
“还好。
朱总有什么事?”李工的语气还是很生硬,估计以为朱因是来谈辞职或者处理意见的。
“不是工作的事。”朱因笑着说,“是陈总,浩哥,他想你了。
说好久没见,今天有空,想请你来陈园坐坐,喝两杯,叙叙旧。
就当老朋友聚聚,没别的。”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好几秒没声音。
李工大概完全没料到是这个邀请。
他可能准备好了应对质询,应对谈判,甚至应对批评,但没想到是“喝酒叙旧”。
“……陈总?”李工的声音迟疑着。